指指点点散步在大堤上,内人停住了脚步,两眼盯着一处坡地草丛,似是发现了什么:“唷,你看。”循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,探身辨认:“噢,绿颠树!”边走过去观赏,都已开花了,还挂着几盏小灯笼呐。
有同好凑了过来,七嘴八舌:“绿颠!以稀为贵,城里很少见到。”“小时候吃孛相,又甜又香。”“人民公社时,姆妈收工常给带一把回来。”
孤悬在江海之滨的崇明岛,旧时因贫困又交通不便,香蕉苹果生梨等显得很陌生,偶然见了也不敢问津。有道是靠山吃山靠水吃水,先人把目光瞄向了口感美妙的野果——绿颠。
遥远又清晰的记忆,孩提时代还未开学时,就已享受了绿颠的甜蜜,更是母爱的甜蜜。
秋收季节,母亲从田里回转,几乎天天带着绿颠。那可口的甜,那特有的香,那淡淡的酸,让人难以抗拒。
吃上了念头,估摸母亲收工了时,等候在宅前横路上翘首盼望,老远就迎上前去,欢笑着接过绿颠,蹦蹦跳跳回家去。兄妹俩的习惯,先数数一共多少颗,一人一半,约定各拿出几颗孝敬双亲。
深秋的一天,冷风嗖嗖,母亲出门拾黄花,日落西山后回来了,边走边搓着手取暖。期望之中,人未至而声先到:“诺,绿颠。”我拿在手里,感觉到明显的暖气。
望着母亲瘦削的脸庞,剥了两颗送过去,她说已吃过了。晓得是在骗我,赶上去硬是塞在她嘴里。是时粮食定量不足,不论吃什么东西,母亲总是先满足兄妹俩,小小的绿颠也舍不得吃!现在想起来仍感到心酸。
绿颠是草,崇明人惯称绿颠树,一向是野生的。入夏以后,田野、路旁、沟边、宅前、屋后,东一棵西一棵随处可见,即使在玉米、黄豆、棉花地里的,也任它与作物并存,无须培管,自生自长开花结果。
眼看着,绿颠树枝头叶片间,出现了星星点点的小花,渐渐变作了一盏盏绿色的小灯笼。小灯笼长大了,透过薄薄的灯笼壳,隐约可见圆圆的浆果,犹如娇羞的美女藏身闺阁,也因此有称灯笼果、姑娘果的。微风中,绿颠树摇曳晃动,小灯笼跳跃起舞,为迷人的乡野秋色,增添了靓丽的一抹!
与众多小伙伴一样,开初吃母亲采回家来的绿颠,吃了还想吃,还追问哪里来的,跃跃欲试自己去采。终于有一天跟去了田野,以莫大的兴致,见识了绿颠树,见识了小灯笼,见识了灯笼里的果实。
又经母亲的言传身教,晓得小灯笼由绿转黄了时,绿颠长熟可以吃了,又晓得被蚂蚁、蟋蟀等咬食过的龌龊了,吃不得……
随着年岁渐长,趁着割羊草、捉蛸蜞、帮做农活的机会,捎带着采绿颠。一次本是去田里拾黄豆的,发现了好多绿颠,立即改行,采了大半小篮回家,兄妹俩喜称“大丰收”!
崇明岛空气新鲜水土洁净,绿颠属纯天然绿色食品,营养丰富又有药用价值,城乡居民爱吃,男女老少喜欢。
现采现吃的绿颠最是新鲜可口,剥开灯笼般的外壳,浅黄色的浆果呈现眼前,如手串玛瑙,又如晶莹透亮的硕大珍珠,圆滑可爱。放进嘴里轻轻一咬,略带适意酸迷迷的甜汁四溢,饴糖般的香味留存齿颊。
那时候学校年年秋天放忙假,劳动中间休息时,同学们二三结伴寻找绿颠,边采边剥边吃,在缺粮少果的年代里,可谓称心快意。
享受着小康生活的今天,瓜果飘香在一年四季,本土的、进口的琳琅满目,普通的、珍稀的应有尽有,但忘不了小少时采绿颠吃绿颠的情景。
偶然去乡下,不论到老宅上还是亲戚家,总要寻几颗享受回味;还往往成为老友聚会忆旧的话题,津津乐道,布满皱纹的脸上,荡漾着童年的甜蜜……
崇明商家网表示:文中的“绿颠”是崇明话,发音为"luodi,落的",学名:灯笼果、黄菇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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